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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离狼藉,褪去满是血污的外裳,草草给伤口上完药。楚禾不死心地回望,然后拧着眉头踏上腐叶。
四周重归寂寥。
山尖上最隐蔽的一处洞穴内,被咬得血痕累累的唇瓣微张。再也坚持不住,男子滑落伏地。
惨淡月光下,男子面色似岁寒落雪远山,只有上挑的眼尾泛着殷红。睫羽如同被早露打湿的鸦绒,颤抖着在鼻侧画出阴影。
分外可怜。
艰难起身,咬住已被血染得湿嗒的布料。如烟似雾的眉宇紧蹙,一声闷哼,脸上鲜血如雨。
这才发现,男子那并不健硕的身躯上满是利器,血流汩汩,青衣已变紫褐。
又是几声压抑的嘶吼,男人几乎浸泡在血水里。湿淋淋的发丝凌乱又无力地搭在瓷白锁骨上,随着苍薄肌肤下的血管缓缓跳动。
而那从脚底贯穿到小腿的骇人血洞依旧刺眼。
夜色流逝,当药粉不再被血液冲刷殆尽,男子从怀里掏出一节发红的骨哨。
曲调断续,不似当下推崇盛行的婉转缠绵。而是幽咽如鬼哭,恰似身旁风吹枯骨相击。
直到月上,衣袂翻飞声接连而至。
“告诉黄斌……该他表忠心的时候了。另外,替本王寻个人……”
声如寒风拂残烛,粗涩中带着本身的清柔,以及威严。
今夜的月光分外怜人,楚禾拄着长刀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愈发疏松潮湿的山地前行。
旷野寂静,连夜晚最闹腾的野狼也不曾发出半点杂音。
而远处两山排闼处,灯火阑珊。
对于逃走的人和被暴露的秘密,楚禾不曾放在心上。
敢宣扬,自己正好取命。
尽头是峭壁和陡崖,或许还有别的路,但楚禾扯着绳索直接荡落在山脚。
远处是彻夜欢笑,此处却越发荒凉。没有流民生活过的痕迹,没有尸骸,只有遍地兽类粪便。
零散的野兽在暗夜中闲逛,不时长啸低吟。
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从影如鬼爪的枯木堆中钻出,兴奋呜鸣着靠近楚禾。
可再凑近些,鼻子一嗅,方才还威风凛凛的猛兽便如同丧家之犬。
夹着尾巴,破着嗓子惊恐怪叫,头也不回地转身散逃。
楚禾倒被这些大惊小怪的小玩意儿吓了一跳。
将浮空的暗器收回,三刻钟后,楚禾停下脚来,抬头望向高处。
百丈开外的高墙上火盆正旺,其上不见人影。两旁望楼高筑,酣睡声散空。
静候片刻,楚禾轻巧摸了过去。
不是简单一堵墙,其后建着长排屋舍。细听之下,有说话声,也有脚步走动。
中间有两扇能过车马的铁门,此时紧闭,和墙色融为一体。
两端尽头是密集耸立的木桩。根部由木板钉死,不知是如何做到的,那些木椽笔直又高挺,将这片平川一分为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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