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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时年的心被深深触动了。
一是苏澜一直关注着勒武县的情况,关注着他贺时年。
在有人想要控制流标的时候,她及时让葛菁菁和石达海出手。
二是她搞了这么一个歌舞团。
上次为世博会服务,此次为东华州成立55周年庆典服务。
当然,估计是因为上次的世博会打开了局面,提升了影响和知名度。
才造就了此次为东华州州庆庆典服务的机会。
葛菁菁一直在说,贺时年一直在听。
心中却是五味杂陈,涌起一股连他自己都难以名状、复杂莫名的......
贺时年挂断葛菁菁的电话,办公室里一片寂静。
窗外夜色深沉,远处城市灯火如星点般闪烁,映照在玻璃上,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。他坐在沙发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,脑海中翻涌的不是灾后重建项目的投标数据,也不是王亮平调查组的步步紧逼,而是苏澜那道模糊却始终无法抹去的身影。
她让石达海找公司报名,不让项目流标;她让葛菁菁出面,以防万一流标后星力集团能顶上;她甚至不动声色地承接了东华州五十周年庆典演出??这一切看似风轻云淡,实则步步为营,环环相扣。她在帮他,用一种极其克制、极其隐忍的方式,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悄然撑起一片天。
可她为什么不说?
贺时年闭上眼,喉头一紧。他知道答案??因为她知道,一旦他知道了,就会坐立难安,就会想还她什么,就会打破他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平衡。而她不想让他背负任何情感上的债务,哪怕是一丝感激。
这才是最痛的地方。
他猛地站起身,走到窗前,点燃一支烟。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。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官场、只知埋头苦干的年轻干部了。这些年走过的路,踩过的坑,被人背后捅刀子的经历,早已将他磨成了一个能在风暴中心稳住舵盘的人。
既然有人想搅浑水,那就别怪他掀桌子。
第二天清晨,贺时年早早来到县政府大楼,直接召见财政局、住建局、招标代理公司三方负责人。会议室里气氛凝重,卢岩辉坐在角落,脸色有些发白。
“我只问一句,”贺时年开门见山,“截止昨晚五点,四个标段的报名情况最终如何?”
招标公司负责人低头翻看资料:“第四标段六家公司报名,满足开标条件;第一、二、三标段……原本分别只有一到两家报名,但昨天下午陆续新增了五家外地企业,目前均已补齐至三家以上。”
贺时年点点头,目光扫过众人:“这些新增企业,资质审查过了吗?”
“全部符合要求,注册资金、过往业绩、安全生产许可证等材料齐全,已通过初审。”
“有没有关联企业嫌疑?”
“暂未发现围标串标迹象,但从地域分布看,这几家公司分别来自宁海、云岭、南川等地,彼此无控股关系。”
贺时年嘴角微扬,心中已有数。这正是石达海的手笔,干净利落,不留痕迹。
“好。”他站起身,“通知所有报名单位,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开标,地点设在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三楼大厅。我要亲自到场监督。”
众人领命退下,卢岩辉留到最后,低声问道:“贺县长,真要这么快开标?万一……有人质疑程序太快?”
“质疑?”贺时年冷笑一声,“他们不就是等着我们流标,好名正言顺地重新组织招标,然后塞进自己人吗?现在报名满了,流程合规,谁还能说什么?”
“可是……余洪波那边……”
“昭阳路桥想拿第四标段?”贺时年眯起眼,“那就让他们试试。只要不违法违纪,我不拦任何人。但如果敢动手脚,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。”
卢岩辉心头一震,明白贺时年已经彻底撕下了温和面具,准备正面迎战。
开标当天,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人头攒动。除了各投标单位代表,还有不少记者闻风而来。毕竟这是勒武县灾后重建首个重大项目,牵涉上亿资金,又正值省纪委调查期间,敏感程度前所未有。
贺时年一身深色西装,提前半小时抵达现场。他没有坐在主席台,而是站在入口处,一一与到场的企业代表握手寒暄。他的姿态放得很低,语气亲切,但每一句话都带着无形的压力。
“欢迎来参与勒武建设,希望各位守规矩、讲诚信。”
“工程是为民的,不是为钱的,谁要是想浑水摸鱼,我贺时年第一个不答应。”
这些话看似平常,实则字字如针,直指某些人心窝。
九点整,开标仪式正式开始。技术标、商务标依次开启,评审委员会现场打分。整个过程公开透明,摄像机全程录像,纪检人员现场监督。
当第四标段的结果揭晓时,全场哗然??昭阳路桥综合评分第一,但并未中标。中标的是另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宁海企业:**宏远建设工程有限公司**。
这家公司此前从未在勒武县承揽过项目,注册资本三千万元,员工两百余人,看起来平平无奇。但在资格审查和评分细则中,它每一项都卡得精准无比,尤其在“本地化服务能力”和“应急响应机制”两项上拿了满分。
而这两项,正是贺时年亲自提议加入的新评分标准。
余洪波坐在台下,脸色铁青。他没想到,自己志在必得的标段,竟被一家“野路子”公司截胡。更让他震惊的是,这家宏远建设的实际控制人,竟是石达海通过亲戚代持的影子公司。
贺时年没有看他,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规则是公平的,谁适应规则,谁就能赢。”
散会后,余洪波直接冲进贺时年的办公室,门都没敲。
“贺县长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他声音压抑着怒火,“你是故意针对我?”
贺时年正在批阅文件,头也不抬:“余总,有事说事,别激动。”
“宏远建设是谁?你告诉我,它凭什么中标?它连一台挖掘机都没有,怎么施工?”
“它有没有挖掘机,是你该操心的事吗?”贺时年终于抬头,目光锐利,“它是依法依规报名、响应招标文件、通过专家评审的合法中标候选人。你质疑它,就是在质疑整个招投标制度。”
“你少来这套!”余洪波咬牙,“我知道,这是你安排的!你怕我中标,所以搞出这么个公司来挡路!”
贺时年缓缓合上文件夹,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余洪波,你在勒武经营多年,人脉广、资源多,我不否认。但你要记住一点??我的地盘,我说了算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可以不服,可以投诉,可以向纪委举报,甚至可以起诉招标结果。”贺时年语气平静,“但我告诉你,只要你敢动这个项目一根毫毛,我就敢查你过去五年所有的工程款流向。”
余洪波瞳孔一缩。
他知道,贺时年不是在吓唬他。
贺时年缓步走到窗边,背对着他说:“我不想把事情做绝。你是个聪明人,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进,什么时候该退。这个项目,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私利。如果你还想在勒武混下去,就给我安分点。”
余洪波站在原地,拳头攥得咯咯作响,最终一言不发,转身离去。
当天晚上,贺时年接到石达海电话。
“班长,宏远中标了,兄弟们已经开始调设备进场了。”
“做得好。”贺时年声音低沉,“记住,工程质量必须过硬,进度不能拖,安全更要抓牢。这是我在勒武的第一仗,不容有失。”
“放心吧,我都安排好了。莫莉也支持我,她说这是为老百姓做事,比赚多少钱都有意义。”
贺时年笑了笑,心头难得轻松了些。
但他清楚,这一局赢了,不代表战争结束。
果然,三天后,省纪委调查组再次约见贺时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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