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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,贺时年约了宁海县宣传部长胡绍明吃早点。
在此过程中提到了关于青林镇的问题。
胡绍明表示,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他会帮忙。
贺时年一听就知道胡绍明的无奈。
他这个宣传部长,现在在宁海的日子也不好混。
贺时年没有逼迫。
中午贺时年又约见了福临镇党委书记张亚林喝茶。
贺时年和张亚林的关系停留在南部新区的时候。
虽然两人喝酒的次数少,但关系还是保持得不错。
贺时年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。
那就是希望青林镇的班子......
夜深,灯未眠。
贺时年坐在办公室的旧木桌前,窗外是勒武县沉睡的轮廓,远处江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像一条蜿蜒流动的记忆之河。桌上摊开的是刚刚由中央专案组传回的《红旗水库案最终调查报告》终稿,红头文件上盖着“机密”二字,页脚编号已至三百二十七。他逐字读完最后一行,合上文件夹,指尖轻轻抚过封面上烫金的国徽,仿佛触到了某种沉重而庄严的承诺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苏澜发来的消息:【今天排练到很晚,孩子们唱《山河无恙》时哭了。我说,是因为他们心里也有光。】
他望着这行字,久久未动,眼底却悄然泛起温热。他知道她说的“孩子们”是谁??那是县一中支教班的学生,父母多为外出务工或因病致贫的留守家庭。去年冬天,苏澜牵头成立“萤火艺术团”,把音乐、舞蹈和朗诵带进乡村学校。她说:“穷不可怕,可怕的是心死了。”而今,那些曾经怯懦低头的孩子,已在舞台上挺直脊梁,用歌声讲述这片土地曾经历的黑暗与重生。
他回了一句:【你才是点灯的人。】
发出去后又删掉,改成:【明天我来接你下班。】
他知道她会笑。这些年,她从未要求他陪她吃饭、看电影、过节,甚至从不抱怨他深夜归家、电话不断、行踪成谜。她只是默默站在他身后,像一棵树守着另一棵树,根系相连,风雨同担。他曾问她:“你不累吗?”她答:“比你累的人多了去了,我这点辛苦算什么?”
可他知道,她是累的。不只是身体,更是心。每一次他接到匿名威胁电话,她都会在挂断后悄悄打来,不说破,只问一句:“你还好吗?”每一次他赴京参会、深夜返程,她总在客厅留一盏灯,煮一碗面,等他回来吃一口热乎的。她不是不懂危险,而是选择与他共担。
第二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贺时年便驱车前往文化馆。春寒料峭,晨雾未散,街道上行人寥寥。路过东山镇时,他习惯性放慢车速,望向老槐树方向。远远地,竟看见几个身影正在碑前清扫落叶,有人提水,有人擦拭石碑,还有个老人跪在地上,点燃一炷香。
他停下车,静静看了许久。
那是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太,赵文彬的姑妈。二十年来,她每年清明都独自前来祭拜,哪怕无人知晓这个名字。如今,她的背更驼了,走路需拄拐,可眼神依旧倔强。她不知道贺时年就在不远处,只是喃喃自语:“小彬啊,现在有人替你们说话了……你闭眼吧。”
贺时年没上前打扰,默默转身离开。
他知道,自己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让这些卑微的哀伤不再被掩埋。
抵达文化馆时,苏澜正带着学生们排练新编情景剧《光》。这是她根据李志明等人的真实经历改编的作品,没有华丽舞美,只有七张木椅、七件旧工装、一段段口述录音穿插其间。当最后一个孩子念出李志明遗书中那句“我不是贪官,我只是想守住粮站里的救命粮”时,整个排练厅陷入死寂。
贺时年站在门口,听得脊背发凉。
“这就是历史。”苏澜走过来,轻声说,“不是写在文件里的数字,而是活生生的人,在绝望中挣扎过的痕迹。”
他点头,嗓音有些哑:“我会把这部剧送到省里,申请列入‘红色文艺精品工程’。”
“不。”她摇头,“我要它在全国巡演。去每一个有粮站、有水库、有矿难、有冤屈的地方上演。让更多人知道,腐败吃的不是钱,是命。”
他看着她,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比任何时候都耀眼。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跳舞唱歌的文化馆职员,而是一个以艺术为刃、刺破沉默的战士。
“你越来越不像个‘家属’了。”他半开玩笑地说。
“那你呢?”她反问,“你还觉得自己只是个‘书记’吗?”
他怔住。
的确,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想查清一桩旧案的副县长。从裴景渊落马,到红旗水库重启调查,再到如今参与制定全国基层反腐制度建设试点方案,他的角色早已超越了一县之长的范畴。中央组织部多次约谈,有意调他进京任职;中纪委也私下征询意见,希望他加入纪检监察体制改革专家组。但他始终未作回应。
“我想留在这里。”他对苏澜说,“至少再留三年。”
“因为这块土地?”
“因为这些人。”他望着远处操场上奔跑的孩子们,“他们信我。只要这份信任还在,我就不能走。”
中午,他们在街角那家老面馆吃了顿简单的午饭。老板娘认出他,执意不肯收钱:“贺书记,我家儿子能在新学校读书,全靠你批的扶贫助学金。这一碗面,是我全家的心意。”
他坚持付了钱,临走时留下一张纸条:【请将今日营业额捐给萤火艺术团,用于购买乐器。】
下午三点,卢岩辉紧急来电:“贺书记,宁海市那边出事了!‘宁海置业’原法人代表陈建业,也就是裴景渊侄女婿,今天早上在狱中自缢,但法医初步鉴定显示颈部伤痕不符合典型上吊特征,疑似他杀后再伪装现场!”
贺时年猛地站起身,脑中瞬间闪过机场那位神秘男子的话:“P-01的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。”
这不是巧合。这是清洗。
“立刻封锁消息。”他沉声下令,“不准任何媒体报导死讯,尤其不能提‘裴景渊关联人员’。同时通知省公安厅介入尸检,必须独立于当地司法系统。”
“明白。”卢岩辉顿了顿,“还有……我们在陈建业家中搜到一个保险箱,里面有一本手写账册,记录了近十年资金流向,涉及六个省份十三名官员,其中有三人目前仍在任,职位最高的是南川市政协主席。”
贺时年呼吸一滞。
这张网,还在扩张。
“把账册原件拍照加密,直接传给程砚。”他说,“另外,启动‘清源行动’预案,对名单上的人员进行背景核查,重点排查其亲属海外资产、子女留学情况、配偶经商记录。”
“是。”卢岩辉压低声音,“贺书记,我们是不是已经动了不该动的人?”
“早就动了。”贺时年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,“从我打开那份磁带开始,就再也没回头路。”
当晚,他再次接到周振邦电话:“中央决定成立‘跨区域腐败案件联合督导组’,由你担任地方协调负责人,权限高于省级以下所有相关部门。这是对你能力的认可,也是最大的保护??把你放在明处,反而没人敢轻易动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贺时年苦笑,“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周振邦语气凝重,“郑鸿儒三天前去世了。临终前留下一封信,指名要交给你。”
次日,贺时年亲自前往郑家吊唁。灵堂设在一间老旧居民楼内,简朴得近乎寒酸。没有花圈阵,没有领导题词,只有几束白菊静静摆在遗像前。照片中的郑鸿儒穿着旧西装,神情肃穆,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悔意。
他的女儿将一封信递给他:“父亲说,你是唯一值得托付真相的人。”
信纸泛黄,字迹颤抖:
>“贺时年同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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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我一生钻营权术,以为只要站对队伍,就能平安终老。可到头来才发现,良心才是最重的枷锁。
>
>裴景渊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早在九十年代末,就有高层默许‘以腐败换稳定’的潜规则。东山镇粮站案之所以被压下,正是因为当时一位分管农业的副总理批示:‘不宜深究,避免影响换届大局。’
>
>后来红旗水库溃坝,调查组刚要深入,就被调往西部扶贫。这不是偶然,是系统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运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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