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梆子声由远及近,又由近及远,单调而急促,像在追赶着什么,又像是在宣告某个不祥时刻的降临。那声音穿透死寂的济安堂,敲在阿福麻木的神经上,终于将他从虚脱的泥沼里拽出了一丝神智。
冷。刺骨的冷。不是江风带来的湿冷,而是从怀里那个空陶罐里渗出的、仿佛能冻结骨髓的阴寒。阿福一个激灵,猛地松手。陶罐“哐当”一声掉在血泊里,溅起几点暗红的粘稠。
他哆嗦着,牙齿咯咯作响,茫然四顾。师父伏在翻倒的药锅旁,脸埋在血污和药渣里,一动不动,只有背上极其微弱的起伏。慕素影躺在不远处的血泊中,身下的暗红洇开更大一片,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。墙角,沈姑娘蜷缩着,右臂的伤口不再涌血,但那乌黑的“蚀心丝”却在微弱的油灯光下,如同活物的触须般缓缓蠕动,爬向她的肩头、脖颈…
不能死…不能都死在这儿…
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铁锤,狠狠砸醒了阿福。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姜老身边,颤抖的手指探向师父的鼻息。气若游丝,冰冷得吓人!他猛地想起师父最后指向后堂的动作。
暗格!“阎王笑”旁边!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。阿福再次冲向弥漫着生石灰和草药气息的后堂,扑到那个被他掀开的暗格前。里面除了残留的阴冷气息,只有那个空空的黑陶罐。他疯了一样伸手进去摸索,指尖划过粗糙的木板边缘…等等!
在暗格最深处,靠近柜壁的角落,他的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、硬硬的、拇指大小的凸起!那不是木板纹理!他用力抠下去!
咔哒!
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弹动声!一小块木板应声弹开,露出下方一个更深的、仅容一指的狭小孔洞!孔洞里,静静躺着一个细颈小瓷瓶,瓶身冰凉细腻,釉色是沉静的雨过天青色,瓶口用一层薄薄的、半透明的蜜蜡严密封着。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记,只有瓶底似乎刻着几个极小的、难以辨认的字。
这绝不是“阎王笑”那种邪物该有的样子!它透着一股奇异的、内敛的纯净感,与这充满血腥和毒药的暗格格格不入。
阿福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冰凉的小瓶捏在手里,如同捧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之火。他跌跌撞撞跑回前厅,跪在姜老身边,试图掰开师父紧握的、沾满污血的手,将那雨过天青的小瓶塞进去。
“师父…药…药…”阿福的声音带着哭腔,语无伦次。
姜老毫无反应,气息更加微弱。
阿福急得满头大汗,目光扫过一片狼藉。怎么办?师父没醒,这药怎么用?他猛地看向墙角气息奄奄的沈知意!师父拼命护着她,这东西…会不会对她有用?
𝙱 𝙌 𝐆e . ℂ 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