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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视觉的辩证运动:从外物到自我的镜像历程
诗歌第二节以九个"睇"字引领的排比句构成视觉的狂欢。这种修辞策略令人想起惠特曼《自我之歌》中"我看见"的连绵铺排,但树科的独特之处在于构建了严谨的视觉辩证法:从花草树木的自然物(睇花睇草睇山水)到人工构造的文化物(睇树睇石睇房屋),从地表水系(睇溪睇河)到浩瀚海洋直至宇宙星辰(睇星睇月睇寰宇),最后回归人我关系(睇佢睇你睇自我)。这个视觉轨迹恰似黑格尔辩证法"正-反-合"的螺旋上升:从对自然的外在观察到对人文的反思理解,最终达到自我意识的觉醒。
在现象学视域下,这种视觉历程完成了"现象学还原"的全过程。胡塞尔主张通过"悬置"自然态度来把握本质,而诗人正是通过层层剥离的"看",将外在世界的现象逐步内化为意识内容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"睇房屋"这一细节——房屋作为人类栖居的象征,其门窗结构本身就是对"看"的隐喻(门窗在古汉语中并称"牖户",是视觉通往外界的通道)。当视线从自然景观转向人造建筑时,视觉活动已经悄然从自然观察转向文化解码。
视觉辩证法的关键转折出现在"睇寰宇"到"睇自我"的跳跃。康德在《纯粹理性批判》中指出,仰望星空使人意识到道德律令的内在崇高。树科的诗句暗合这一哲学洞见:当视觉经验从物质世界(花草树木)扩展到宇宙维度(星月寰宇)后,必然引发对观看主体自身的反思。"睇自我"这一表述将视觉活动从外向性转为内向性,构成现象学所谓的"自身意识"(self-awareness)。拉康的镜像理论认为,自我认知必须通过他者中介才能完成,而诗中"睇佢睇你睇自我"的序列正揭示了这种认知的间接性——只有通过对他者的观看,才能真正"看见"自己。
三、视觉的认知困境:语言与存在的永恒裂隙
诗歌第三节突然转入认知论的困惑:"睇到我,读咗我/读咗你,未必噈识你!"这组看似简单的粤语表达,实则构成了对全诗视觉乐观主义的根本性质疑。诗人敏锐地意识到,视觉经验与语言符号之间存在着不可通约性。"睇"作为知觉活动,与"读"作为符号解码,属于完全不同的认知模式——前者是直观的、整体的,后者是分析的、线性的。梅洛-庞蒂曾指出:"最深刻的视觉已经是一种语言",但树科的诗句却反其道而行之:最细致的阅读未必能达成真正的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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