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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墨的玄铁靴碾过满地碎玉时,听见了孟尝君的笑声。
那声音裹着酒气撞进耳膜,混着秋夜的风卷着几片枫叶,擦着他沾着尸毒的袖口打旋儿。他抬头,便见那座被荒草淹没的祭台上,孟尝君正倚着半截断柱,腰间玉玦在月光下晃出碎银似的光——和他腰间悬着的九连环铜铃,正撞出同样清越的响。
"陈先生好大的架子。"春申君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。这位楚地贵胄穿着月白锦袍,发间还插着支翡翠簪,比起孟尝君的粗豪,倒像株被精心修剪过的兰。他指尖拈着片梧桐叶,叶底压着只青虫,"昨日派人送去的请帖,今日才肯赏脸?"
陈墨没接话。他的目光掠过两人脚边——七具甲士骸骨正以诡异的弧度扭曲着,颈椎反向折成一百八十度,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。这些本该被封入函谷关的秦军尸身,此刻却被某种力量强行拽出了沉眠。
"看来孟尝君的'鸡鸣狗盗',春申君的'三千门客',都护不住这方圆十里的生魂。"陈墨摸出腰间的青铜铃,轻轻一摇。铃声里裹着某种古老的韵律,七具骸骨突然僵住,鬼火"噗"地熄灭,"不过今夜叫你们来,倒不是为了说这些。"
孟尝君终于直起身子。他身高八尺,广额深目,即便穿着粗麻短褐也掩不住贵气:"陈先生既然肯屈尊来这破祭坛,总该有点动静。"他突然暴喝一声,脚边一块半人高的青石"轰"地裂开,露出下面嵌着的青铜匣——匣身刻满饕餮纹,锁孔里渗出黑血。
春申君的翡翠簪"当啷"坠地。他盯着那青铜匣,指尖发颤:"这是...当年楚怀王与秦昭襄王会盟时用的镇魂匣?"
陈墨的瞳孔微微收缩。他能看见匣身缠绕着无数半透明的丝线,那是被封印的生魂在挣扎。三百年前秦楚大战,楚怀王被扣留在秦国,最终客死咸阳。楚地巫师用七七四十九名童男童女的生魂,混着秦军的怨气铸成此匣,将昭襄王的杀念封在此处。可如今...
"有人破了外层的困仙阵。"陈墨蹲下身,指尖按在青铜匣上。亡灵之力顺着他的血管窜入匣身,他听见了——无数细碎的呜咽,像极了婴儿啼哭,"里面不止秦军的怨气。"
孟尝君突然抽出腰间佩剑。这柄剑是当年冯谖为他寻来的"鱼肠",削铁如泥,此刻却在他手中发出龙吟般的震颤:"陈先生不妨直说。我等三人,谁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?"
春申君弯腰拾起那支翡翠簪,轻轻插回发间。他的动作很慢,像是在掩饰什么:"前日我门客在云梦泽遇袭,死的都是精通星象的术士。他们临终前说...看见'黄泉路上的灯笼'。"他抬眼看向陈墨,"那些灯笼的样式,和楚地祭祀用的'引魂灯'一模一样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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