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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伸出一根手指，轻轻点在影手的眉心。
那指尖明明没有任何温度，却让影手感觉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，整个灵魂都为之战栗。
“你的新生，不是让你重新活一次，而是让你彻底死去。”
“然后，作为我的影子，行走于世间。”
影手浑身剧震，他猛地闭上眼睛，再睁开时，那双眸子里最后的一丝茫然与自嘲也已消失不见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绝对的、纯粹的、宛如机器般的空洞。
他再次单膝跪下，这一次，动作流畅而坚定。
“遵命。”
没有“主人”的称呼，因为影子不需要主人。
影子，本就是主体的一部分。
林河满意地笑了。
他要的，就是这样一柄彻底抛弃了自我意志，只懂得执行命令的完美凶器。
“你的第一个任务。”
林河转过身，重新望向那巨大的沙盘，目光直指遥远的南方，“收拾一下，三日后，随我南下。”
“去天都。”
“你将是我的眼睛，我的向导，带我走进那座帝国的心脏，去见识一下那里最深沉的黑暗。”
影手的身体里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点燃了。
天都！
那不仅仅是帝国的权力中心，更是所有刺客与情报组织的终极舞台。
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，有朝一日能踏入那片旋涡，去与那些传说中的人物交锋。
如今，这个机会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，降临了。
他不再是为了听雨楼，而是作为一股足以颠覆整个棋局的力量的先锋。
一股源自本能的、对杀戮与黑暗的渴望，让他那早已冰冷的血液，重新有了一丝沸腾的迹象。
“是。”
他沉声应道，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活人的气息。
“下去吧。”
林河挥了挥手，“找军医看看你的伤，需要什么药材，直接去库房支取。我需要你在三日之内，恢复到最佳状态。”
这既是命令，也是一种恩赐。
影手没有多言，叩首之后，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，身形融入阴影，仿佛他本就生于黑暗。
直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，苏婉才走上前来，秀眉微蹙，轻声道：“夫君，此人毕竟是听雨楼的死士，心性狠戾，又刚刚经历巨变。将他带在身边，会不会……”
“养虎为患？”
林河接过了她的话，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他牵起苏婉的手，走到窗边，看着庭院中被秋风吹拂的落叶。
“一只喂饱了的猛虎，或许会因为骄傲而噬主。”
“但一柄断裂过的剑，”林河的目光变得幽深，“它比任何完整的剑，都更渴望被紧握的感觉。因为它知道，一旦被松开，它就只是一块无用的废铁。”
“现在的他，才是最安全，也是最锋利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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