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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还未亮透,东方的天际只泛着一抹鱼肚白。帐篷外的篝火已燃成灰烬,只剩几点火星在晨风中苟延残喘。
亚历山大知道,再过一个时辰,他和他的军队就要再次踏上征程——这场席卷牙利的战争,远未到落幕的时候。
他如今的名字,在这片土地上几乎成了“毁灭”的代名词。三国同盟的铁蹄所至,良田化为焦土,村镇沦为废墟,死亡与绝望像瘟疫般蔓延。
那些关于他的传说,早已褪去英雄的光环,只剩下“所到之处,寸草不生”的冰冷描述。
强盗、逃兵、负隅顽抗的十字军战士、溃散的牙利正规军……沿途倒下的人不计其数,可这场冲突需要流淌的鲜血,显然还远未够数。
亚历山大对此却无动于衷,指尖夹着的烟卷燃到了尽头,烫得他指尖微麻,才慢悠悠地捻灭。
是多年的战争磨钝了他的感知?还是骨子里的冷漠早已滋生?
他懒得去想,只觉得此刻的平静难得——帐篷里的油灯昏黄,映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叉,那是已被攻克的据点,也是无数亡魂的标记。
他吹熄油灯,躺倒在简陋的行军床上。身下的毛毯还带着昨夜篝火的烟火气,疲惫像潮水般涌来。
明天,为了那所谓的“征服”,又会有更多鲜血染红牙利的土地。
但今晚,他可以安心睡去,毕竟天一亮,便要出发。
“砰!砰!砰!”
枪声撕裂了里斯城的黎明。
守军的抵抗比预想中更顽强,城墙上的箭簇与石块像暴雨般落下,却挡不住联军潮水般的攻势。
当最后一名守军倒在血泊中时,他手里的长剑仍死死嵌在一名格拉纳达士兵的肩胛里——他们明知敌军人数众多、火力悬殊,却还是用血肉之躯,为这座垂死的城市筑起最后一道防线。
三国同盟入侵牙利已数周,此刻终于踏破了这座首都的城门。
亚历山大骑在“荣耀”背上,马蹄踏过残破的城墙缺口,碎石在铁蹄下发出碎裂的脆响。
他手中的Gewehr22步枪泛着冷光,随着身体起伏微微晃动。瞅准一名试图举盾反抗的守军,他迅速拉开枪栓,金属碰撞声清脆利落,下一发子弹应声上膛。
扣动扳机的瞬间,枪身的后坐力沿着手臂传来,8毫米口径的子弹呼啸而出,精准地穿透了对方的胸甲。
“噗嗤——”
胸甲像纸糊般碎裂,子弹撕裂内脏的闷响隔着硝烟都能听见。残存的血肉混着碎骨溅在石墙上,像一幅狰狞的壁画。
赞赞骑兵紧随其后,步枪扫射的火光在巷弄间闪烁,任何胆敢举械的人,都成了枪下亡魂。
格拉纳达和罗曼蒂斯的步兵则从侧翼迂回,滑膛枪的轰鸣此起彼伏,刺刀刺入肉体的闷响与惨叫声交织,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。
里斯城早已在炮火中沦为废墟,断壁残垣间还冒着黑烟,幸存的守军却拒绝投降。
他们衣衫褴褛,手里的武器不是生锈的长矛就是豁口的刀剑,甚至有士兵握着削尖的木棍——他们已数月没领到军饷,装备简陋得可怜,却凭着一股悍勇,与装备精良的联军殊死搏斗。
可勇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终究显得苍白。
随着时间推移,战局无可逆转地倒向三国联军。
亚历山大的步枪再次响起,每一发子弹都像长了眼睛,精准地夺走一条性命。打完第五发子弹,他俯身从装备袋里掏出新的弹夹,金属弹壳与枪身碰撞的声响里,五发子弹稳稳填入弹匣。
猛地拉动枪栓,空弹壳带着余温弹出,又一发子弹上膛,他举起枪,准星再次锁定下一个目标。
盟军的滑膛枪虽能轰击守军的临时工事,却远不及那五千名装备栓动步枪的赞赞骑兵致命。
他们像移动的死神,在街巷间穿梭,那些试图抵抗的士兵,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,成片成片地倒下,鲜血在石板路上汇成溪流,漫过马蹄,留下一串串猩红的印记。
阻击联军的封锁线彻底瓦解时,亚历山大轻夹马腹,“荣耀”发出一声嘶鸣,跃过堆积如山的尸体,继续向城中心突进。
身旁的骑兵策马跟上,马蹄踏在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,他们的步枪不时喷吐火舌,射杀任何仍握着武器的敌人。
格拉纳达和罗曼蒂斯的士兵紧随其后,长矛与刺刀劈开残垣,向所有挡路者开火。
庞大的军队像一条钢铁巨蟒,穿过破碎的街巷,最终抵达了城中的城堡——那里是牙利王室最后的藏身之处,联军要做的,就是把国王从里面拖出来,逼他签下割让王国的条约。
然而,当亚历山大的骑兵抵达城堡前时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城堡的大门敞开着,像一张沉默的嘴,迎接着入侵者踏入牙利的权力中心。
门内空无一人,庭院里积着薄薄的灰尘,只有几只鸽子被马蹄声惊起,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。
亚历山大的眉头瞬间拧紧,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
他勒住“荣耀”,抬手示意军队停下,声音低沉如雷:“派一支步兵小队进去,肃清所有角落,仔细搜查!”
“去把楼里的人都清空!”
亚历山大的声音像淬了冰,砸在空旷的城堡前,“一小时内,我要路易斯那混蛋跪在我面前!”
格拉纳达和罗曼蒂斯的士兵们齐声应和,铠甲碰撞声震得空气发颤。
他们抬手敬礼,金属护手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随即鱼贯涌入城堡大门,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响渐行渐远。
亚历山大翻身下马,将缰绳丢给身旁的侍卫,转身坐在城堡外的石阶上。
帕拉迪乌斯紧随其后,这位罗曼蒂斯将军望着敞开的城门,眉头微蹙:“我看,牙利国王怕是早跑了。”
他用马鞭指了指北方,“多半是往波尔图去了,那里还有他残余的势力。”
亚历山大没接话,只盯着城堡深处。
自士兵们进入后,里面竟连一丝刀剑碰撞声都没有,静得像座坟墓。
帕拉迪乌斯的话,正一点点变成令人烦躁的现实。
他摸出烟盒,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外壳,划燃火柴的瞬间,火光映出他眼底的沉郁。
果然,没过多久,先行进入的士兵们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,领头的队长脸色发白,单膝跪地:“陛下,城堡是空的!王室的人……早就没影了!”
“操!”
亚历山大猛地站起身,烟卷被捏得变了形,“这懦夫是铁了心要把战争拖到底,是吧?”
他用赞赞的母语低声咒骂,唾沫星子溅在石阶上,带着难以遏制的怒火。
这座空城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抽在他脸上——忙活了这么久,竟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抓到。
发泄完怒火,他深吸一口气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:“王室跑了,留下的这座城,就是给我们的犒赏。”
他扬声对周围的士兵喊道:“给我搜!所有值钱的东西,一点不留!等抢够了,咱们就追去波尔图,把路易斯那龟孙子揪出来!”
命令一下,联军士兵们像被点燃的野火,瞬间涌入里斯城的街巷。
格拉纳达的骑兵踹开富商的家门,罗曼蒂斯的步兵爬上教堂的钟楼,金银器皿碰撞的脆响、布匹撕裂的声响、士兵的喝骂声混在一起,成了这座城市的哀歌。
但凡能换钱的东西——绣着金线的挂毯、镶着宝石的十字架、甚至平民家藏的铜锅——都被粗暴地塞进麻袋,由马车运往格拉纳达的营地。
亚历山大坐在高头大马上,看着这一切。
幸存的平民蜷缩在墙角,怀里紧紧搂着孩子,眼神里的恐惧像水一样漫出来。
有人用牙利语低声咒骂,声音细若蚊蚋,却能听出对国王的怨恨——他们终于明白,自己早已被抛弃,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。
“你确定要这么做?”
帕拉迪乌斯骑马走过来,眉头拧得更紧,“格拉纳达迟早要统治这里,这么劫掠,只会让百姓恨透了新主子。”
亚历山大吐出一口烟圈,烟雾在他眼前散开:“他们需要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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