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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都留守司的兵马骤然出现,
场面瞬间变得诡异。
有不知真相的将领面露喜色,以为是援军,
还有些背景深厚、对局势略知一二的将领,脸色却愈发难看。
场中的富户们见到留守司兵马大肆冲杀叛军,几乎要欢呼雀跃,
营地中熊熊燃烧的烈火都显得微不足道。
徐增寿望着黑甲骑兵在叛军阵中肆意冲杀、无往不利的模样,
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忌惮。
虽说应天卫的军卒皆是精兵,但相比于中都留守司的精锐,仍有不小差距。
不到半刻钟,蜂拥而至的黑甲骑兵已将叛军杀得丢盔卸甲,
原本整齐的战阵散落开来,
变得各自为战,最多的小队不过百人。
更让徐增寿忌惮的是,这些中都军卒仍在不断切割战场,
从五百人分割到百人,再从百人分割到五十人,
最后待叛军被拆解得只剩三五人时,才毫不费力地将其斩杀,
如同杀鸡屠狗一般。
这种战法既能控制伤亡,又能最大化保证战果!
徐增寿对此再熟悉不过,在北原战场上,
陆大人就曾率领两万军卒用过此法,当时面对的可是北元王庭的中军!
事后他曾问过陆大人,
对方只说是从兵书上所学,却未明说具体出处。
今日再度见到这等战法,徐增寿心中疑窦丛生,
莫不是陆大人来了?
不过很快,徐增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黑甲军卒击溃小半敌军后开始缓缓汇聚,一道人影从军中浮现。
那人身着黑甲,甲边嵌着鎏金云纹,腰间悬着虎头长刀,
高大的身躯透着极强的压迫感!
更关键的是,其头甲上的黑金纹路,毫不意外地印证着来人的身份,一位侯爷!
徐增寿看清的瞬间,便知晓来人是谁,
中都留守司正留守、江夏侯周德兴!
见到他的刹那,徐增寿骤然紧张起来。
中都留守司的嫌疑尚未彻底洗清,甚至在谋害太子一事中,也不能说毫无牵扯。
徐增寿深吸一口气,浑身寒毛倒竖,
来人是敌是友?他暂时无从分辨!
随着周德兴出现,越来越多的叛军认出了他,
原本还有些战力的战阵顷刻溃散,
甚至有人跪地求饶,哭喊着侯爷饶命。
徐增寿拿起万里镜,透过战场望向周德兴,
发现对方也正拿着万里镜观察,
察觉到他的窥探后,周德兴扬了扬手,像是在打招呼。
徐增寿亦抬手回应。
这时,浑身染血的李芳英提着长刀匆匆赶来,声音急促,神情愕然:
“将军,这些人是谁?是援军吗?”
徐增寿摇了摇头:
“领头那人应是江夏侯,至于他们是敌是友,我也说不清。”
“江夏侯?”
李芳英一听这个名字,顿时浑身紧绷。
他虽不知中都留守司的传闻,却敬畏这等头衔,
能担任正留守的,无一不是陛下心腹、德高望重之辈,
在他们这些小辈眼中,如同不可逾越的大山。
徐增寿瞥见他眼中的畏惧,无奈地摇了摇头,吩咐道:
“快去收拢富户,往南口缓退。
若是情况不对,立刻带人撤离!”
“撤离?”
李芳英一愣:
“将军,这些逆党这般不堪,还能打得过留守司的军队?”
话音未落,李芳英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他猛地意识到一种可能,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没有说话,只望向徐增寿的眸子,
四目相对的瞬间,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。
李芳英攥了攥手中染血的长刀,
转身往营寨狂奔,同时大喊:
“所有人集合!
带上货物与马匹,往后撤!”
刚扑灭大火的富户与军卒听到命令,皆是一愣,不知发生了何事。
李芳英见状连忙补充:
“刀枪无眼,战事未平,先往后退,莫要拖累军队!”
富户们顿时反应过来。
张老爷一愣,随即对帮着灭火的两名军卒挥手:
“快快快!你们快归队,这里我们自己打理即可,别耽搁战事!”
话虽如此,两名军卒却未离开,
而是拉着马车、扛上行李,二话不说往南口走,还不停催促张老爷带着家眷跟上。
整个营地从先前的肃杀,瞬间变得繁忙。
好在南口战事顺利,在燧发枪的加持下,
来袭的千余叛军很快被斩杀,远没有北口那般激烈。
尽管撤退阵型略显杂乱,
但见富户开始缓缓撤离,徐增寿暗暗松了口气。
他清楚记得陆云逸的嘱托,
就算两千军卒全灭,这些富户也绝不能有失!
徐增寿收起思绪,开始归拢军卒。
他没有解除戒备,仍保持着战时状态,甚至加固了营寨,
只不过提防对象,
已从叛军换成了中都留守司的精锐。
至于能抵挡多久,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经历过方才的厮杀,徐增寿已然认清自己的水平,
并非罕见的名将天才,只是个庸人罢了。
或许凭借家学能暂占上风,
但在周德兴这种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侯爷面前,不堪一击!
想到此处,徐增寿紧握腰间长刀,指缝渗出丝丝血水,眼神却愈发坚定,
就算军阵天赋不足,他也绝非懦夫!
纵使面对江夏侯与中都精锐,
他也敢一战!
时间缓缓流逝,激烈的喊杀声渐渐平息,战场陷入诡异的沉寂。
一边是徐增寿率领的京军严阵以待。
一边是叛军四处躲藏。
还有中都留守司的军卒,斩杀完敌军后静静伫立,望向京军的眼神带着几分怪异。
双方的战马似也察觉到异样,
不安地刨着蹄子,打着响鼻,大战仿佛一触即发!
“噗嗤——”
最后一把长刀自上而下,狠狠砍下最后一名叛军的头颅,场面彻底寂静。
江夏侯周德兴看着被押到身前的两人,神情古怪,带着几分莫名意味:
“是谁给你们的胆子,敢在凤阳地界公然动兵?”
胡子花白的邹川桥被军卒按在地上,半张脸满是泥污。
听到这话,他满脸不可思议,震惊地抬起头。
他想不明白,为何留守司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?
这位传闻中的同道中人,
为何会突然出手阻拦,甚至从背后偷袭?
一旁,他的儿子邹泽阳面如死灰,手臂已断去一半,脸上横着一道狰狞伤疤,眼中满是暗淡,
完了,这下彻底完了。
不过相较于父亲,他多了几分镇定,
行动前便考虑过失败的可能,如今直面结局,反倒显得从容。
邹泽阳慢慢抬起头,看向江夏侯,颤声问道:
“侯爷,此事乃末将一力为之,与末将家人无关。
那些跟着末将作乱的弟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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